【羡澄】囚爱（10）
翌日，清晨。
江澄如常起床洗漱，不能出门就在屋子里看书。
大概过了一会儿，魏无羡敲了敲门道：“阿澄，你醒了吗？我能进来么？”
“进来吧。”江澄收好书道。
带着医师进来后，魏无羡让他躺在床上，让医师方便查看情况。
“小公子昨日可还有做噩梦？”老医师收起针，捋捋胡子询问道。
“有。”江澄如实答道：“但是我看不清梦里的人脸，醒来后，也只觉得心慌心悸。”
“老夫知道了。”医师道：“我会开些催眠安神的药，小公子最近也要少思少虑，常言道日有所思，夜有所梦，不是没有道理的。”
“多谢大夫。”
“阿澄。”医师走后，魏无羡吩咐侍女去熬药准备早膳，然后给他掖掖被子，关怀备至道：“这段时日，你就不要练剑修炼了，听医师的话，多吃多睡少动，好好休息。”
“好。”坐在床上的江澄应道：“我会乖乖听师父的话的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魏无羡顿了顿，同他商量道：“阿澄，我身为代宗主平时很忙，不能经常来看你，明日开始，江洄就和你住一起，照顾你的饮食起居，你看可好？”
“好。”江澄淡笑道：“我也挺喜欢江洄师兄的。”
“那我走了。”
“嗯。”江澄道：“师父慢走。”
第二日，江洄搬过来同住后，确实把他照顾的无微不至。
明明两人都是十三岁的半大少年，江洄却比他成熟稳重很多。
“师兄。”某日夜里，江澄翻了个身，朝床榻另一边的人问道：“你和师父，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？”
“因为你天赋异禀啊。”江洄谎话张口就来道：“父亲他也是个惜才的人，自然想着多照顾你一点对你好一点的。”
“那你们这样特殊对待，其他人不会有意见吗？”
睡不着的江澄好奇宝宝道。
怎会有意见，有些人，甚至乐意于见到你。
毕竟，他们之前，也都是受你照拂，在莲花坞长大的。
“不会。”江洄干脆翻了个身，与自家爹爹面对面道：“他们也是很好很善良的人。”
“父亲没和你说过吧？云梦江氏重建后，莲花坞新招收的很多弟子都是孤儿，因此，他们很懂事，也很懂分寸。”
“现在也是，比起家世，父亲和长老们更看重一个人的天赋和品行。”
“这也算是我们家二十六年来招人的传统了。”
“嗯。”对此，江澄毫不怀疑道：“我相信师兄，也相信其他的师兄弟、师姐妹们。”
“阿澄。”江洄道：“睡吧，明日，又要开始恢复修炼了。”
“好。”
清晨，莲花坞的校场上，江澄握着三毒练着剑法。
四季转换，十二道轮回，又是几番春夏秋冬，转眼间，三年过去。
十六岁的江澄收起三毒，擦了擦额间汗水，道：“师兄，师父，今日的剑法，我已练完。”
他早已从圆圆的婴儿脸长成了鹅蛋小脸，柳眉杏目，高鼻薄唇，肤白貌美。
真是的。江洄在心里默默感慨道：简直就是和爹爹在世时一模一样。
“江澄……”魏无羡望着他和江晚吟越发相似的面容，一时间出了神。
“还真是越来越像了……”
“什么越来越像了？师父说的，徒儿不太明白。”江澄疑惑道。
“没什么。”回过神，魏无羡赶紧找借口圆回去道：“你就当我在说梦话吧，最近一直起太早了，人还没清醒就要干活，哎。”
“想不到师父贵为代宗主，也会有像小孩子一样的烦恼啊。”江澄噗嗤笑出声，犀利吐槽道。
“没办法。在其位谋其政，我也是迫不得已。”魏无羡一手挠挠脑袋，一手摸摸江洄的小脑袋瓜道：“所以我把你师兄也抓来和我一起干活了，莲花坞天天那么多事，光凭我一个人，哪里哪忙得过来啊。”
“父亲。”江洄伸手扒拉开他放在脑袋上摸摸拍拍的手，面无表情道：“不要为自己的赖床起不来找借口。”
“对。”魏无羡讪笑着收回手道：“我最近确实清闲，可是谁让阿洄你是少宗主，是莲花坞唯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呢。”
“你就辛苦点哈，总归还有两年你也成年了，提前适应，是没有坏处的。”
江洄：……
“父亲。”江洄不想和他谈这个问题，提起另一件事道：“话说再过几个月，阿澄他也要分化了吧。”
“是啊。”闻言，魏无羡神色变化莫名，几息后又重新换上笑脸道：“到时候你就多陪着他吧，分化那几日，确实难捱。”
“好。”
每年中旬，是一年一度的清谈会。
今年，由云梦江氏当东道主，在莲花坞举办。
金凌提前三天来，然后毫不客气地把正在和江洄切磋剑法的江澄给拉走了。
“金宗主……”江澄想要挣开，可是看着金凌，他内心莫名的生起一股慈爱，竟就这样由着他将自己拉到了莲花湖心的凉亭。
“金宗主，是有什么要紧事么？”坐下后，江澄问道。
“没有。”金凌挠挠脑袋，三十多的人还有点不自然：“就是想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。”
“我挺好的。”江澄道：“莲花坞的人也对我很好。”
“师父和江洄师兄也特别好，待我如待亲人一样。”
“哦哦，那就好。”金凌应付两句，忽然会过意来，站起身拍案而起一脸紧张道：“魏无羡呢？魏无羡他有没有对你说什么做什么？！”
江澄：……
“我的意思是……魏宗主他有没有做出一些逾矩之举，对你不是单单的师徒情谊这样的。”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唐突，金凌又慢慢坐下来解释道。
“没有啊。”江澄眨了眨清澈大眼，一脸单纯天真道：“师父他挺好的，平时也不会管我太多。”
金凌：……
舅舅啊舅舅，你可长点心吧。
“那就好，抱歉啊，是我多想了。”金凌道。
“金宗主，其实有件事，我想问你。”难得见金凌一面，江澄想了想，还是决定开口道。
“何事？”
“三年前我初入莲花坞时，在祠堂看见了和我名字一模一样的灵位，我问过江洄，可他说这件事是莲花坞所有人的心结，说什么也不让我知道前任宗主三毒圣手江澄江晚吟到底怎么死的。”
“所以……我想，金宗主是他的亲外甥，可能知道一些内情？”
闻言，金凌没有马上回答。
他看着和自己舅舅如出一辙的转世江澄，又想起江洄和他说起的分化之事，只觉得魏无羡为了把这个江澄留在自己身边，真的是疯到彻底，无可救药，
这也是他马不停蹄从金麟台跑过来的原因。
他要保护这个单纯干净的江澄，不让他再和哪个白眼狼有任何纠葛。
只是……前世亡故又转世之事……
罢了，他迟早要知道此事，又何必瞒着。早一点说清，这个江澄便能早一点离魏某人远一点。
思虑过后，金凌道：“好，我告诉你。”
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后，江澄脸色苍白，颤抖着唇问道：“金宗主，所以，我只是个替身？”
“严格来说，确实如此。”金凌道：“但是，你可以选择离开他，离开云梦，兰陵金氏，也可以是你的容身之处。”
“多谢金宗主好意，可是不用了。”江澄站起身，低垂着头喃喃道：“说到底，他把我当替身，你又何尝不是？”
“舅舅……”金凌道：“不，姜成，对不起。”
“无妨。”江澄背对着他道：“金宗主，你走吧，我和他之间的事，我自己来处理。”
“可是他想强行让你分化成地坤！”金凌再也忍不住，直接说出魏无羡的目的道：“一旦成功被他标记，哪怕你离开云梦，逃到天边，也永远摆脱不掉他！”
闻言，江澄的步子顿住了。
“多谢提醒。”半晌后，他道：“即使如此，我也不会逃避的。”
“这件事，我会处理好的。”
“姜成……”
“也多谢金宗主，还记得我的本名。”
说完这句，江澄便头也不回地离开，任凭金凌在背后怎样呼喊，都不曾停下脚步，回头一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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